(那时)建国已二十多年,北大荒也开发了十多年,可“建边”却还只是个荒蛮之地,一切都从“0”开始。住的别说砖瓦房,就是茅屋也没有,抵是一顶顶帐篷,那哪能抵住北国冬季零下四十多度的严寒,抵住那夏日里的蚊虫和小咬呢;床是用树干树枝搭建的,湿气沉重;井没一口,天热时就在帐篷前的小河沟里舀水,冬天只能凿冰化水;荤腥抵在逢年过节才有,平日只有单调的几种菜蔬;生了病要去医院却不通车,全靠年轻人自身的抵抗力硬撑。然而工作一样是那样艰辛,修路架电线,建房挖井,垦荒种菜......伴随着艰苦的生活,繁重的体力劳动,还有那无休无止的政治运动。一会儿批了这个垦荒开了点自留地种了“资本主义的苗”,一会又斗争那个“养了资本主义的鸡”弄了点山货。可那些个人却都是最本分的庄稼人啊,抵是为着肚里有点饱食,破屋里有丝暖。最使人揪心的事是:转眼见到朝夕相处的兄弟姐妹无辜地就走了。吴BH在那个飘着大雪的夜晚,一个人迷路在林子里,最后冻得僵硬,匍匐在冰冷的大地上。临终前他一定不会念叨:革命尚未成功,同志仍需努力。他大概是听到了妈妈的召唤:回来吧.......;而韩ZX被拉砂的翻斗车埋在砂堆下连动都没动,带着一个甜美的梦悄悄地走了。生活的苦,工作的累,形形色色的争斗和无辜地牺牲勾勒成“建边”画卷。
这些小人物后来几乎都被返城风卷回了城市,又默默地奉献在各个不同的工作岗位上,有些还被“下岗”的浪潮席卷,但凭着那段磨砺的韧性,支撑到今日。正是这些渺小人物无怨无悔的奉献才筑就了“民族的脊梁”,“国家的脊梁”。
原先俺在那还有些怨:南阳可是咱们连的驻地,还打了口机井,差不多要出水了,却撤到了二分场。住所也小了,每人抵有六十公分宽的床位。真正便宜了后来滴。若真在那长住,咱也可能被一锅端到建边哪,去受二茬苦;还怨咱连把俺们一个排丢下了,害咱们被极端分子摆弄,像阿必大家的小媳妇老受气。塞翁失马焉知非福,这是谁都没能预料到滴。和他们相比,咱还算是比较地幸运呢。
想起了卫生的近期心愿:我是一片云,飘到哪里风说了算。岂不知,普天之土皆为王土,天下之道皆为王道。那云飘来飘去最后还是要落到王土之上,小人物的命运只能由王道说了算。套用当时句名言:我是一粒种子,党把我撒向哪里,我就在那里生根发芽开花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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